《江河记》郁葱著|(epub+azw3+mobi+pdf)电子书下载

图书名称:《江河记》

【作 者】郁葱著
【丛书名】“诗人散文”丛书
【页 数】 265
【出版社】 石家庄:花山文艺出版社 , 2021.03
【ISBN号】978-7-5511-5440-6
【价 格】56.00
【分 类】散文集-中国-当代
【参考文献】 郁葱著. 江河记. 石家庄:花山文艺出版社, 2021.03.

图书封面:

图书目录:

《江河记》内容提要:

“浮草人间”“大师时代”“浮生录”“青海日记”“川北悲歌”“被围困者-我的大姐伊蕾”“江河无痕-我所走过的城市”。

《江河记》内容试读

浮草人间

苍凉鸡鸣

我小的时候,爷爷一个人在乡下生活,我的祖籍是河北省深县,现在叫做深州。深县位于滹沱河故道,属黑龙港流域,曾为上谷、钜鹿郡地,那个地方以盛产“深州蜜桃”而闻名。我的老家叫郗家池村,是一个与饶阳、安平三县交界的地带,往南走,距当时的公社所在地辰时村三里地,往北走,距离饶阳县的五公村八里地,五公村在合作化、人民公社时期曾经出现过一位著名的全国劳动模范,叫耿长锁。20世纪60年代到70年代初,从我不到十岁,一直到我参加工作,每年都要回老家陪爷爷过春节。老家只剩下爷爷守着一所空宅院,春节前,我就从一百多里地以外坐长途公共汽车回到郗家池,每当我在傍晚的时候疲惫地赶到村口,爷爷总是站在离村子一里多地的路边等着,这个情境是人们在回忆故乡和长辈时常会提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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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细节,但对于我说来,它是一个刻痕。

那时候的冬天很长,大人们很苦,孩子们很纯,想起来就有许多单纯和复杂。当时我老家的那个村子壮劳力一天能挣

一个工分,每个工分一角五分钱。一角五分钱现在不知道能买点儿什么,但那时候,它支撑着一位老人的全部生活。爷爷有手艺,买了议价粮蒸馒头到村里去卖,每天早晨四五点钟就听见他拉着风箱点火、揉面、揣碱、上锅,记得每天早晨我醒来的时候,火炕角的被子下面总有盖着的两个碗,里面放着一个新蒸的馒头,那是爷爷留给我的早餐,那馒头实诚饱满,麦香

四溢,他自己却揣个贴饼子去街上叫卖。邻居的奶奶会做豆腐,每次我回来时她就端来一碗热腾腾的豆腐,豆腐的那种香气啊,那么恣意地弥漫,直到现在想起来,我依然觉得那是我长这么大闻到的最香浓的味道。

爷爷在村子的同族人中辈分很大,老家有习俗,每逢大年初一,村子里同辈分的人就聚在一起去给长辈拜年。从太阳刚刚露头开始,就听到门外面这个喊“给爷爷拜年了,磕头了”,那个喊“给大伯磕这儿了”,也不进屋,就在院子里跪倒一片,从小窗眼里往外看,还没有来得及看得很清是谁,人们已经呼呼隆隆地离去,又赶到另外一家拜年。老家有很多亲戚家的小玩伴,我就做了火柴枪,做了弹弓,用塑料的圆形针线盒做了小手电筒送给他们,跟他们一起在村子里疯玩儿。

到了晚上,吃过晚饭,老人们就陆陆续续来到爷爷家,坐在炕上抽着烟袋,一锅一锅接着抽,屋里烟雾缭绕,满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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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是旱烟叶子的味道,却不觉得那味道呛人,坐在那么多大人中间,很兴奋,很踏实。在一盏昏暗的煤油灯下,不知道哪位爷爷带了两本没有封面的《杨家将》和《呼家将》(封面是那位爷爷自己撕掉的,那个时候要有这样的书,是要被当成“四旧”的),我就像说评书那样一页一页读给他们听,爷爷们听得津津有味,人越来越多,有的时候炕上都坐不下了。每到这个时候,爷爷就提着大锡壶给乡亲们加水,给我也端来一碗,然后坐在长凳子上听着看着我,目光里满是怜爱和骄傲,那也许是他在老伙伴们面前最为风光的时候。许多经历能让我们绕过人生中的坎坷和艰险,忍受世间的种种苦难,却很难绕过一个“情”字,有人说文字能让人回忆,声音也能让人回忆,这个我信。我知道,我在老家的那几天,是爷爷真正的节日。

1963年,我七岁的时候,父亲带我坐火车回老家陪爷爷过年,要先坐火车到一个叫做前磨头的小站,再倒小火车或者是长途汽车才能到家。在前磨头车站等车的时候,父亲去买长途汽车票,对我说:“把包看好,我一下就回来。”等他回来以后,发现放在书包口上的两个馒头不见了。我肯定是贪玩儿了,或者是看哪里都新鲜,东张西望,没有看好那两个馒头。两个馒头当时是我们一天的口粮,我当时不知所措,父亲没有责怪我,对我说:“偷馒头的人不会是小偷,如果是小偷,就把包一块儿提走了,一定是那些饿极了的人,丢就丢了吧。”那时候三年困难时期刚过去,街上总有要饭的人。父亲就又拿粮票在车站饭店买了两个烧饼,就作为我们的午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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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年回老家之前,妈妈都要给我换上新衣服,快到除夕的时候新衣服已经穿脏了,爷爷就让我脱下来,拿到一个叫条子的叔叔家,让婶子去洗。条子叔叔是我的一个远方亲戚,我回老家以后,因为跟他的儿子小平年龄相仿,就总在一起玩。那时候没有洗衣机,北方一到冬天天寒地冻,衣服晾到院子里的时候,不一会儿就冻得很硬了,几天也干不了,爷爷很着急,条子婶子就把衣服拿到屋里去,化冻以后,拿烙铁一点儿一点儿熨干。那个时候没有电熨斗,就是那种放在火上烧的烙铁。我看着条子婶子把烙铁烧热了以后,放在一张窗户纸上试一试,看看烫不坏衣服了,再一点儿一点儿把衣服熨干。那种烙铁很小,条子婶子一熨就是一上午。衣服兜还有点儿潮的时候,我就迫不及待地又穿上,接着跑出去玩儿。

到了初十左右,春节快过完了,爷爷要把我送到长途汽车站所在地,上面提到的那个叫做“五公”的邻县镇子上去,赶早晨7点发车的唯一一班长途汽车。天还很黑爷爷就要起床,他拉着大风箱煮熟了饺子,然后叫醒我。吃过饺子,我和爷爷便在黑暗中赶路。那时的家乡都是盐碱地,盐碱有两三厘米厚,雪一样,白蒙蒙一片。十几里路没有人烟,只有芦苇、茅草和盐碱,只有一老一少在空旷的清晨里赶路,两脚踩在盐碱地上,“嘎查嘎查”的声音就像踩雪一样,一种孤独感、凄凉感便油然而生,给人的感觉空廓、寂冷到了极点。村子与村子相隔很远,很穷的地方,村子之间都相隔很远。天泛亮的时候,很远很远的村子里传来一声清亮的鸡鸣,它若隐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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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试读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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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HE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