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天读本书]《金钱不能买什么》市场与道德的冲突

为什么我们担心我们走向一个一切都在等待价格的社会？

这里有两个原因：一个是不平等的，另一个是腐败的。让我们先看看不平等。在一个一切都可以买卖的社会里，普通收入家的生活将变得更加困难。钱能买到的东西越多，富人（或贫穷）就越重要。

如果财富的唯一优势是能够购买游艇、跑车和梦想假期，那么收入和财富的不平等就不是很重要了。然而，随着越来越多的东西（政治影响力、良好的医疗保健、在安全的邻里环境中定居而不是犯罪猖獗的地区，进入精英学校而不是三流学校），收入和财富分配的重要性越来越突出。在所有好东西都可以买卖的地方，钱在世界各地都很重要。

这也就解释了为什么贫困家庭和中产阶级家庭的生活在过去几十年中异常艰难的原因。不仅贫富差距拉大了，而且一切事物的商品化通过使金钱变得越发重要，而使得不平等的矛盾也变得更加尖锐了。

我们不应该把所有的事情都作为出售的第二个原因来解释清楚。它不关心不平等和公平的问题，而是市场的侵蚀倾向。明确标记生活中的各种好东西，会腐蚀它们。这是因为市场不仅在分配商品，而且还在表达和传播人们对交易商品的态度。

如果孩子们努力学习，他们可以给他们零钱，这可能会让他们读更多的书，但它也教会他们把阅读作为一种赚钱的工作，而不是一种内部满足的来源。向出价最高的投标人拍卖大学新生名额可能会增加学校的财务收入，但也会损害大学的诚信和学位的价值。雇佣外国雇佣军为我们战斗可能会内公民少死，但会侵蚀公民的意义。

经济学家经常假设市场是中性的，也就是说，市场不会影响他们交易的商品。但事实并非如此，因为市场留下了它们的印记。有时，市场价值观会排除一些值得关注的非市场价值观。

当然，人们在哪些价值观值得关注，为什么这些价值观值得关注的问题上存在差异。因此，为了决定金钱是否应该买，我们必须首先决定什么样的价值观应该主导社会生活和公民生活的各个领域。如何认真思考这个问题是这本书的主题。

在这里，我想提前总结一下我想给出的答案:当我们决定买卖某些物品时，我们也决定(至少是模糊的)，把它们当成商品(即盈利和使用的工具)是合适的。但并不是所有的物品都适合这样的评价。最明显的例子是人。奴隶制之所以可怕，是因为它把人当成可以在拍卖会上买卖的商品。这种做法不能以适当的方式评价人——因为人应该得到尊严和尊重，而不能被视为创收的工具和对象。

我们也可以用类似的方式来看待其他珍贵的物品和做法。我们不允许在市场上买卖儿童。即使买家不虐待购买的儿童，销售儿童的市场也会表达和传播评价儿童的错误方式。儿童被视为消费品是不正当的，他们应该被视为值得关心的人。或者，让我们考虑一下公民的权利和义务。如果你应该召唤陪审团履行义务，你就不能雇佣代理人履行你的义务。同样，我们也不允许公民出售自己的选票，即使其他人可能迫不及待地想买。为什么我们不允许这样做？因为我们认为公民义务不应该被视为私人财产，相反，它应该被视为公共责任。外包公民义务是以错误的方式实践和评价。

上述例子澄清了一个更广泛的论点：如果生活中的一些物品被转化为商品，它们就会被腐蚀或贬低。因此，为了确定市场的位置和市场应该与哪个领域保持一定的距离，我们必须首先决定如何评估相关项目——健康、教育、家庭生活、自然、艺术、公民义务等。这些都是道德和政治问题，而不仅仅是经济问题。为了解决这些问题，我们必须逐一讨论这些物品的道德意义和评价它们的适当方式。

这是我们在市场必胜论时代从未进行过的辩论。因为我们没有深刻意识到要进行这种辩论，也就是说，我们从来没有决定进行这种辩论，所以我们从拥有市场经济开始（having a market economy）最后滑入一个市场社会（being a market society）。

这里的区别在于，市场经济是组织生产活动的工具——有价值和高效的工具。市场社会是一种生活方式，市场价值观渗透到人类活动的各个方面。市场社会是一个社会关系根据市场规律而改变的社会。

当代政治学严重缺乏的是关于市场角色和范围的辩论。我们想要市场经济吗？或者，我们想要一个市场社会吗？市场在公共生活和私人关系中应该扮演什么角色？我们如何决定哪些项目应该出售，哪些项目应该由非市场概念主导？金钱法则（money’s writ）哪些领域不应该有效？

这些都是这本书试图回答的问题。因为它们涉及到关于良好社会和良好生活的各种相互冲突的理想，我不能承诺给出最终的答案。但我至少希望我的努力能促进人们公开讨论这些问题，为人们认真思考提供哲学框架。

注:以上节选自本书引言一切待价而卖。

——————-

原作名：What Money Can’t Buy: The Moral Limits of Markets
作者:[美] 迈克尔·桑德尔
译者：邓正来
评分：7.9

近几十年来，在我们生活的几乎各个层面，医疗、教育、政府、法律、艺术、体育，甚至家庭生活和人际关系，都被市场价值排除在外。桑德尔认为，我们已经从一个有市场经济的社会变成了一个以市场为导向的社会。

迈克尔·桑德尔讨论了目前最突出的道德问题之一：在我们的世界里，任何东西都可以出售。这个世界没有问题吗？如果是这样，我们应该如何防止市场价值观的侵蚀？市场的道德界限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