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州王》宋兆梅著|(epub+azw3+mobi+pdf)电子书下载

图书名称:《相州王》

【作 者】宋兆梅著
【页 数】 430
【出版社】 济南:济南出版社 , 2019.06
【ISBN号】978-7-5488-3056-6
【价 格】CNY78.00
【分 类】长篇小说-中国-当代
【参考文献】 宋兆梅著. 相州王. 济南:济南出版社, 2019.06.

《相州王》内容提要:

《相州王》内容试读

潍河原来叫潍水,发源于莒县的簸箕山,流经莒县、沂水、五莲,从五莲北部进入诸城。进诸城后,从古镇东边蜿蜒而过。气势磅礴的潍河,到了古镇,如孩子般耍起性子,动不动就泛滥成灾,镇里的人备受漂泊之苦,慨叹这里的日子就像在水中行船,镇名“象舟”由此而来。后有学问的人根据谐音把“象舟”演变为“相州”。

有诗云:

相州大街美名扬,公德贞孝九座坊。石人石马石狮子,乾隆钦赐南御葬。唐槐宋柏永记载,千年松果托太阳。沿街店铺好大集,方圆百里一学堂。

镇子狭长,南北街衢长达三里许,东西阔二里许,户存一千多家。诗曰:

相州街,南北长,九座牌坊压当央。

一个“压”字,就把所有的肤浅压得干干净净。

牌坊当中,贞节牌坊最为有名,镇子周围的人谈论起来,眉飞色舞。相州镇为诸城的北大门,和安丘的南大门景芝镇仅十几里之遥。诸城以文化著称,安丘以美酒出名。

隔河可望巴山,海拔不高,可见苍翠的松柏和葳蕤的灌木。

潍河绕巴山西过,受两边高地所迫,河道陡然发生变化,缩为“脖”形。飞泻而下的河水声势非凡,隐约可闻击鼓和鸣金声。河水穿过峡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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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入冲积平原,河床忽又变宽,水流渐缓。到枯水季节,徒步可过,这就是潍水故堰遗迹,也叫“韩信坝”。

潍河槽底为硬度不一的岩石,历经千年冲刷,越来越宽的石沟,突兀出百态千姿的高石。汛期到来,激流而下的潍水惊涛拍岸,发出的声音若绝伦的“口技”,时而震耳欲聋、时而出其不意、时而一鼓作气,水中俨然有相搏的士兵、战马的嘶鸣和飞扬的旌旗。皓月当空的夜晚,遍布河床成千上万个小水孔里,倒映着成万上千个皎洁的月亮。微风徐徐,星月点点,月光如水。伫立河边,恍然身临如诗如画的仙境,号称诸城八景之“韩王坝月”。

十月刚到,相州大街两旁的树木就出现倦容,树叶随风而落,遍地黄色。早霜凝结在沟边、桥头、树叶和泥土上,太阳出来后化为一道细水,整个镇子弥漫在潮湿之中。

本地把早霜叫“菊花霜”,不管堂号中的名菊还是小门小户的秋菊,都争相开放。过不几天,五彩缤纷的菊花就会出现在“十月山”上,到时山会上人挨着人,人挤着人,只有百尺河的“白龙山会”和老梧村的“汉王山会”,可比其热闹。

巴山潍水环抱下的相州,如一锭元宝,绽放着光芒。

2狭长的镇角,住着王家人。

东南角为“抱德堂”“宗德堂”,西北角为“世德堂”,东北角为“戴德堂”,西南角为“潜德堂”。

镇中的王家人,兼营中药,名为“济德堂”。林林总总的,还有很多堂号,多为王家人。

南方云游的大师路过此镇,赞日:四周隆起,中间洼进,形似“神舟”;牌坊立于大街中央,乃神舟迎风破浪之桅杆。镇角有文昌贵人把守,镇中药神守护,宝镇也!

几百年来,显赫的王氏家族,代代贤达。为官者,荣归故里,多兴办塾馆,或亲自执鞭,或延请高明,教习族内子弟诵经书,念孔孟,为后继者科举人仕,铺锦绣前程。王家子弟虚心向学,奋志读书,芝兰玉树,联袂高中者,不乏其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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潜德堂的王璞,人称“四秀才”,他二哥早年天折,其他两兄弟分居在世德堂、戴德堂。东南角的抱德堂和宗德堂是王璞同一个爷爷的叔弟。镇中的济德堂,家产在小梧村,王璞大儿媳妇的母亲和济德堂老妇人是亲姊妹。

王璞走出潜德堂,本来计划去王家人办的三等学堂看看。大儿子王天为、二儿子王天成刚去那里读中学一学堂入学很严格,并不是每个孩子都可以去三等学堂读书,必须在家读过私塾或参加过会考的,才可以入学。

王璞心里想,自己的大儿子一在家读过私塾,去青州参加过会考,聪明得一塌糊涂,在三等学堂读书,是绝对没有问题的。可是,他心中担忧什么呢?

王璞沿着大街走着,儿子小时候的事,出现在他的脑海里:王天为12岁那年,在家里跟着塾师惠怀生学作四六文,和他一块读书的还有王璞的二儿子王天成,三哥家的侄儿王天耘、王天柯。常顺做他们的书童,常顺一听就是书童名,不过常顺真姓常,这也是他的真名。

四个人中,王天为最聪明,作的文章最好。除了作文章外,惠塾师还要求背诵和练字。练字要求很严,小楷写几张,大楷写几张,非一笔一画写够数上交不可。至于背诵,王天为都是临时抱佛脚,等惠塾师叫到前边的学生,他抓紧翻一遍书,站到桌前背诵时,竟然一字不差,从不出丑。他称这是“现喂的老母鸡也要下蛋”。

惠怀生清楚王天为的本事,总是说:“可惜你们不肯真念,肯真念的话,个个有出息。”

常顺去王璞跟前学了话,王璞笑得前仰后合:“这个孩子将来不定‘出息’成何样。”

“有出息,难道不是好事?”常顺不解。“此出息非彼出息。”王璞瞪了一眼常顺。

王璞想到这里,叹了一口气,打消了去学堂的念头。

去年朝廷废了科举。相州别看是个乡镇,不守旧,重革新,在省城读书谋事的大有人在,新鲜血液随时更新着这片看似不繁华的热土。私立、公立学堂在全国兴办时,相州私立三等学堂,应运而生。

全族一起在王家的始祖祠商议办学事宜一家族中凡是重要的事情都来始祖祠一集体叩拜后,祈求先祖明示,再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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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家始祖祠建在东巷子底,坐东面西。祖祠后是始祖墓园,规模不大,树木扶疏。人刚走进来,黑乌鸦忽闪忽闪飞来一片,过一会儿哇啦哇啦地远去,一会儿,又哇啦哇啦地飞回来。

“族”的概念根深蒂固在每一个王家人的脑海里,有事共同商量,共同拜祭祖先,同甘共苦。

走进祠堂大门,就会看到两副对联,好像祖先安在门上的两只眼睛:

源远流长分一脉,根深叶茂启三支。

孝悌力田孙子地,文章食报祖宗天。

第一副的意思,三世三支始发迹;第二副的意思,以此惕厉后人。创办学校的会议由王家在京任议员的王增麟、举人王云龙、秀才王武轩、王明霄、王郁生共同商议,动员通融族人,筹措办学经费。

其实巴山王家最富,房屋多,田产多。办学校这么重要的事,巴山王家主动提出负担学校一半的费用,拿出250亩田地;其余五大户(抱德堂、世德堂、潜德堂、戴德堂、济德堂)拿出250亩田地,用这500亩田地的租金作为办学费用。宗德堂主人王兰儒,主动献出宋家庄子大草园作为校址,他做校长,王云龙做学监。

学校事情确定好后,大家各自分工筹办事宜,教室办公室用了多半年的时间建成。

王璞一生最大的遗憾就是没有考中秀才,捐取了个廪生。表面上,他是拥护家族办学的,并第一时间把两个儿子送去学堂,也和别的大户一样捐了田地,但他的心里总是咂摸不出个滋味。

咂摸不出个滋味,心里那个别扭劲就甭提了。

了王家始祖王序挑着两个孩子来相州时,给一大户人家赶驴。他老实

本分,做事认真,账房先生喜欢他,去哪里办事都带着他。路上和他开玩笑说,哪一天你看到我的驴鞭子掉了,等你的父母百年之后,就向东家把这块地要下来,作为你们的祖坟。王庠问其原因,账房先生捋着胡子大笑:“天机不可泄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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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几年过去,账房先生的驴鞭子从未失手过。在一个花红柳绿的春天,账房先生带王庠去后莲池收账,走出不多远,驴鞭子不小心掉在地上。王庠赶紧把一块大石头埋在那里做了个记号。

父母去世时,他向东家索要了这块地。这块地什么东西也不长,东家从来不稀罕管理,有穷人死了没地方埋,他就做个顺水人情,送给他们。王庠在自己家做工十几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不但允许他可以在地里埋他的父母,还给王庠一两银子,买副棺材把他的父母厚葬。

账房先生却对王庠说,不要买棺材,就用你十几年来穿坏的那些蓑衣把你的父母埋了就行。王庠不解,账房先生说,一个蓑衣上有几百个蓑衣扣,

十几个蓑衣上就有成千上万个蓑衣扣,将来王家一个蓑衣扣就是一个官。

王庠不信,但是十几年来账房先生和自己亲如父子,他做事精明有度,让王庠信服,就按照他说的,用十几个蓑衣把他的父母包好埋葬。

王家,果真时来运转,发了!

于是很多人死后,后人把他们偷偷埋到王家坟地里。王家担心坏了风水,强令他们把坟迁走。赖着不迁的,主家给平了,建了始祖祠。

那些被平坟的,到祭奠的日子,偷偷在墙外烧纸,都说埋在这里的先祖会保佑后代子孙。可是,先祖再怎么保佑,儿孙也得走正道。有一王姓后人家道败落,整天耷拉着个脑袋在大街上要旱烟要煎饼吃,和乞丐没有两样。另一王姓四个儿子都败了家,第三个儿子没地儿住,住在庙台上。有一天三儿子发疯,把孩子从庙台上推下去,差点跌死。这家大儿媳妇就是王璞太太的亲侄女,有一天她抱着孩子来潜德堂,哭着说坐着月子还给人家纳了三双大鞋底,就为了换点钱花。王璞太太拿了煎饼给侄女,侄女嚼了喂给孩子,一口接不上一口,孩子好几顿没吃饭了。

这三儿子借宿的庙,叫“倒坐观音庙”,在魁星阁之西,坐南朝北。内供奉观音神像,庙门上写着一副对联,上联是“问观音为何倒坐”,下联是“叹众生不肯回头”。

凡是路过的人,都要把这副对联念上一遍,可是又有哪一个人悟得开呢?

太阳刚露出半个脸,王璞就走进自家荒废了的学屋大门。学屋以前是私塾所在地,大门上是王璞亲自写的“鸟语花香”四个大字,龙飞凤舞,狂放不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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学屋南墙根下,垒着一个二尺高左右的大花坛。花坛里种着各种各样的花:有天竺、百日红、芍药、扁竹、洋粉莲、玉簪花、石竹花等。佣人除草时,往往把不知名的花拔了扔到墙外。王璞看见,少不了一顿臭骂:“眼珠子成摆设了,花草不分?”

在王璞心里,这些花花草草,都是一个个伙伴儿,一棵也舍不得扔掉。花坛四周摆放着一些大花木,有桂花、佛手、佛头。佛头是王璞托人从南方移栽来的,又叫柚子,春天开淡白的小花,秋天结满一树果子,金黄色,个头大。小花木有茉莉花、月季花、夹竹桃和金枣。

王璞高声喊了孙老头拉条凳子,他坐下来,瞅着这些花花草草发呆。不发呆,他没别的事可做。

他非常想去学堂看看,又说服不了自己。到了最后自己对自己说,还是算了吧。

王璞发了一会呆,站起来推开西墙上的小门。从小门走进去是一个小院落,有四五间西屋,王璞取名“西学”。院内种植着几棵观赏的花木,以玉兰和蜡梅为多。墙上爬满迎春和凌霄,可惜是初冬,只剩下枯干的枝条。

小门两边分别放置着两个鱼缸,缸里的金鱼双睛暴出,长尾巴,短身子。水面上的莲花,只见残影,要想看到真正的复瓣莲花得来年夏天。

孙老头正忙活着把盆景和鱼缸移到前厅里去,厅里的温度适合花木过冬。王璞喊叫:“轻着点!轻着点!”

鱼缸上面的花架子,是王璞去年亲自搭上去的,藤萝勾连盘曲、攀栏缠架。若是盛春,会紫穗悬垂,花繁而香。到了盛暑则浓叶满架,荚果累累。现在的藤萝枯藤垂落,摇摇欲坠。

王璞看着变灰了的天,听着吹起的风,自言自语:“天要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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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试读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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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HE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