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史地理 第38辑》中国地理学会历史地理专业委员会主办，复旦大学中国历史地理研究所承办，《历史地理》编辑委员会编|(epub+azw3+mobi+pdf)电子书下载

图书名称：《历史地理 第38辑》

【作　者】中国地理学会历史地理专业委员会主办，复旦大学中国历史地理研究所承办，《历史地理》编辑委员会编

【页 数】 360

【出版社】 上海：复旦大学出版社 , 2019.04

【ISBN号】978-7-309-14085-9

【分 类】历史地理－中国－文集

【参考文献】 中国地理学会历史地理专业委员会主办，复旦大学中国历史地理研究所承办，《历史地理》编辑委员会编. 历史地理 第38辑. 上海：复旦大学出版社, 2019.04.

图书目录：

《历史地理 第38辑》内容提要：

《历史地理》辑刊是中国地理学会历史地理专业委员会主办、复旦大学中国历史地理研究所承办的一本全国性学术刊物。《历史地理》主要刊载历史地理及相关领域理论、方法以及实践等方面的学术论文，在国内外享有很高的学术声誉。本期包括十余篇学术论文，将历史地理与水利学、移民、民俗、考古等研究相结合，发表了最新的研究成果和研究动态，对于历史地理相关专业的研究者有着重要的参考意义。

《历史地理 第38辑》内容试读

历史地理第三十八辑

现存最早的利玛窦世界地图研究

龚缨晏

(宁波大学人文与传媒学院，浙江宁波，315211)

[摘要]利玛窦对中国科学的一项重要贡献是首次绘制出了近代意义上的中文世界地图。现存最早的利玛实世界地图，就是保存在章潢编的《图书编》中的两种摹绘本，分别是《舆地山海全图》和《舆地图》。这两种地图都是利玛窦1595年至1598年在南昌期间绘制的。根据两个版本《图书编》的多部藏本，可以知道，《舆地山海全图》上共有17个地名，《舆地图》上共有425个地名。《舆地山海全图》主要是根据奥特里乌斯《地球大观》中的旧版世界地图而绘制的，但《舆地图》的来源不是《地球大观》。至少在南昌期间，利玛窦世界地图的基本格局就已定型。

[关键词]利玛窦；章潢；《图书编》；《舆地山海全图》：《與地图》

明末意大利来华传教士利玛窦(Matteo

建、周孝雷根据新发现的中文史料指出，利

Ricci,1552一1610)是中西文化交流史上的

玛窦在肇庆绘制的世界地图，其中文名称是

巨人。他的一项重要科学贡献，就是首次绘

《大瀛全图》，从而解决了一个重要的学术

制出了近代意义上的中文世界地图。这些世

难题④。

界地图，不仅猛烈地冲击了中国传统的世界

利玛窦1584年在肇庆绘制的《大瀛全图》

观，而且还波及了朝鲜、日本等国。即使在今

早已失传，连摹绘本也没有发现过，这样，我们

天出版的中文世界地图上，仍然可以看到利

也就无法知道它的样子。现存最早的利玛窦

玛窦的影响。正因为如此，自19世纪末开

世界地图，则是保存在明代章潢编的《图书编》

始，国际学术界一直重视对利玛窦世界地图的研究，并且不断取得进展。

本文为国家社科基金重大招标项目“天一阁所藏

利玛窦是1582年来到中国的。根据他

文献分类整理与研究”（批准号：138ZD089)的阶

本人用意大利文撰写的书信①及回忆录②，他

段性成果。

①[意]利玛窦著，罗渔译：《利玛窦书信集》（上），台

的第一幅中文世界地图是1584年在广东肇

湾光启出版社、辅仁大学出版社1986年版，第

庆绘制的。但遗憾的是，利玛窦并没有记下

60页。

②[意]利玛窦著，文铮译：《耶稣会与天主教进入中

该地图的中文名称。1935年，洪业（煨莲）提

国史》，商务印书馆2014年版，第109页。

出，利玛窦在肇庆绘制的世界地图，中文名称

③洪煨莲：《考利玛窦的世界地图》，《禹贡》1936年

应是《山海舆地图》③。这个观点很快被国内

第三、四合刊。

④汤开建、周孝雷：《明代利玛窦世界地图传播史四

外学者普遍接受，几成定论。2015年，汤开

题》，《自然科学史研究》2015年第3期.

中的两种摹绘本，分别是《舆地山海全图》和

方位投影法(Azimuthal Equidistant Projection)

《舆地图》。虽然洪业①、德礼贤(Pasquale

绘制而成的地球南北两半球图。《舆地山海

M.D'EIia)②、船越昭生③、海野一隆①、黄时

全图》前面有个题为《舆地山海全图叙》的小

鉴⑤等国内外学者都关注过这两种世界地

序，后面还有《地球图说》和《舆地圆图考》两

图，但由于图上的文字细小模糊，难以识辨，

篇短文。《地球图说》的最后有这样一句话：

因此，至今为止，尚无人对其进行过研究。本

“此图即太西所画。彼谓皆其所亲历者，且谓

文以《图书编》多部藏本为依据⑤，通过相互

地象圆球。”此话显然是章潢写的，文中的“太

校核，辨识出了这两种世界地图上的所有文

西”即指利玛窦⑨。由此可知，《舆地山海全

字，并据此就相关问题作一探讨。

图》是利玛窦绘制的世界地图。从这句话的语气上来看，此时章潢与利玛窦不仅已经相

一、关于《舆地山海全图》

识，而且很可能是利玛窦亲自把这两种地图赠给章潢的，然后章潢又将其摹入《图书编》

1595年5月，利玛窦离开广东韶州，本

中。《地球图说》中有“予自大西浮海入中国”

来打算前往中国的政治中心北京，但由于无

之句，说明这篇文章是利玛窦写的，因为章潢

法获得许可，只得来到南京。而南京的官员

根本不可能“自大西浮海人中国”。而紧随其

又不许他在此居住，无奈之下，利玛窦于同年

后的《舆地圆图考》开首第一句就是“此二图

6月来到南昌生活，直到1598年6月底才离开。到达南昌后，利玛窦很快结识了著名学

①洪煨莲：《考利玛窦的世界地图》

者章潢(1527一1608)。利玛窦在寄回欧洲的

②Pasquale M.D'Elia,"Recent Discoveries and New

信件中对章潢大加赞誉，认为他因“品德好”

Studies (1938-1960)on the World Map in Chineseof Father Matteo Ricci.S J.",Momunenta Serica,

而“受人尊敬”⑦。不过，章潢自己并没有明

1961,vol.20,pp.82-164.

确记载与利玛窦的交往。

③[日]船越昭生：《坤奥万国全凤上鎖国日本

章潢一生勤于著述，最重要的著作是长

世界的視圈)成立》，《东方学报》第41册，1970年，第595一710页。为检索方便，本文的日文文

达127卷的《图书编》。此书于嘉靖壬戌年

献中书名用日文照录。

(1562年)开始编纂，万历丁丑(1577年)基本

④「日]海野一隆：《東西地☒文化交涉史研究》，清

文堂2003年版，第33一92页

完成，随后章潢又对其不断进行增补。现代

⑤黄时鉴、龚缨晏：《利玛窦世界地图研究》，上海古

学者王重民评价说：章潢“于是书补苴罅漏，

籍出版社2004年版，第13一19页。

死而后已，宜其精博若是也”⑧。《图书编》编

⑥本文所依据的《图书编》藏本有两种。第一种是明万历四十一年(1613年)刊本，美国哈佛大学、日本

成后，由于经费不足而长期未能刊刻，直到万

国会图书馆、日本东洋文库都有收藏。第二种是

历四十一年(1613年)才得以出版。天启三

天启三年(1623年)校订本，除了台湾成文出版社1971年影印本外，还有日本东洋文库藏本。

年(1623年)，岳元声又出版了一个校订本。

⑦[意]利玛窦著，罗渔译：《利玛窦书信集》（上），第

在《图书编》第29卷中，有两种世界地

178、163一164、187、206—207、214、220页

⑧王重民：《中国善本书提要》，上海古籍出版社

图。第一种为《舆地山海全图》，是用椭圆形

1983年版，第382页

投影法(Oval Projection)绘制而成的单幅世

⑨如明朝祝世禄在《赠利玛窦》一诗中注日：“窦，太西国人”，见（明）祝世禄：《环碧斋诗》卷三《赠利

界地图。第二种为《舆地图》，由上（赤道以

玛窦》，《四库全书存目丛书》集部第94册，齐鲁书

北)、下（赤道以南）两幅组成，是用正轴等距

社1994一1997年版，第220页

-2

即前图也。前图因赤道其直如绳，故总为一

连成一体的，而在新版《世界地图》上，这个

图，而五方止列其概。此图圆形，以南北二极

“Estotilant'”却被画成一个巨大的岛屿。虽

分之为二，故各国可因地以考其详”。这些文

然《舆地山海全图》中的世界各大洲已经严重

字的意思是：上下两幅《舆地图》与前一幅《舆

变形，但两个特点却是非常清晰的：第一，南

地山海全图》一样，所表现的是同一个地球，只

美洲西部海岸线在南纬40度左右有一个很

不过采用了不同的投影方法。因此，我们可以

大的弯角，一直突出到经度280度以西。第

将收录在《图书编》中的《舆地山海全图》和《舆

二，北美洲东北的土地是连成一片的，没有出

地图》视为一套比较完整的世界地图。不过，

现一个独立出去的庞大岛屿。因此，《舆地山

《奥地山海全图叙》却错误地认为，《舆地山海

海全图》是利玛窦根据奥特里乌斯《地球大

全图》所表现的是“自大西洋以至广东”的地

观》中的旧版《世界地图》绘制的。

图，而后面的《奥地图》则是“小西洋图”。利玛

当然，利玛窦在绘制《舆地山海全图》时

窦在《地球图说》中还写道，《舆地山海全图》及

也不是完全摹绘《地球大观》中的《世界地

《舆地图》表明“地与海本圆形而同为一球”，而

图》，而是作了一些重要调整，主要表现在以

《舆地山海全图叙》却说，这些地图证明了“地

下三个方面。第一，就整体布局而言，在16

之无穷尽矣”。因此，《地球图说》和《舆地圆图

世纪欧洲人绘制的世界地图（包括奥特里乌

考》的作者是同一个人，即利玛窦。而《奥地山

斯的《世界地图》)上，都把中国置于地图的最

海全图叙》的作者则是章潢。他虽然将利玛窦

右侧，而利玛窦则调整了地图的布局，使中国

绘制的世界地图收人其《图书编》中，但其实并

位于地图的中间。第二，在16世纪欧洲出版

没有真正理解这两种世界地图。

的世界地图上，普遍认为北极圈内有四个紧

对照16世纪欧洲出版的地图，可以清楚

密相挨的大岛，即“北极四岛”。但在《舆地山

地知道，《舆地山海全图》无疑是根据奥特里

海全图》上，北极附近则出现了大小不等的许

乌斯(Abraham Ortelius,1527一1598)所编

多岛屿。第三，利玛窦不仅身在中国，而且还

《地球大观》(Theatrum Orbis Terrarum)中

能阅读中国典籍，这样，《舆地山海全图》的

的椭圆形《世界地图》而绘制的。但奥特里乌

些内容直接来自中文资料，如中国部分的“中

斯的这幅《世界地图》有两个版本①，一个是

国”“大明”“京师”“十三省”。此外，标在太平

1570年开始出版的I旧版，另一个是1592年

洋上的“大东洋”“小东洋”“南海”，以及标在

开始出版的新版。旧、新两版《世界地图》的

印度洋上的“小西洋”，其实也是根据中国文

区别主要有两个：第一，在旧版《世界地图》

献命名的，而不是译自西文地图。除了这几

上，南美洲的西海岸线在南纬40度左右向西

个地名外，《舆地山海全图》上还有其他一些

突出，越过经度290度逼近280度，形成一个弯角。而在新版《世界地图》上，南美洲西海

①[荷兰]奥特里乌斯《地球大观》中的椭圆形《世界

岸线在南纬40度左右向东移动到经度300

地图》共有三个版本，分别是1570年版、1587年版和1592年版。但1570年版和1587年版只有极

度左右，原来向西突出到太平洋中的弯角消

细微的差别，所以本文将其统称为“旧版”，而将

失了。第二，在旧版《世界地图》上，北美洲最

1592年开始出版的《世界地图)称为“新版”。出版地为安特卫普

东北的“Estotilant'”(利玛窦《坤舆万国全图》

根据“Estotilant'”这个原名，“亦利多的兰地”应当

将此泽为“亦利多的兰地”②)与美洲大陆是

是“亦多利的兰地”之误。

地名，如南美洲陆地上的“银河”，亚洲与美洲

中的《舆地山海全图》上，北美洲最北边的海

交界处的“北海”，非洲大陆上的“泥罗河”及

岸线上也有两个大海湾。这表明，至少在南

“黑人国”。此外，就是世界各大洲的名称：

昌期间，利玛窦中文世界地图的基本格局就

“北亚墨利加”“南亚墨利加”“亚细亚”“利未

已定型。此外，在《舆地山海全图》赤道上方的

亚”“墨瓦蜡”。对照《图书编》同一卷的《舆地

非洲大陆最西端，有一条自东向西流淌的河

图》（上），可以知道，在世界各大洲中，《舆地

流。这样的河流，在《坤舆万国全图》上同样可

山海全图》遗漏了“欧罗巴”一名，同时遗漏了

以找到，只不过《舆地山海全图》将其严重夸大

“墨瓦蜡泥加”中的“泥加”两字。这个遗漏，

了。当然，收录在《图书编》中的这幅《舆地山

可能是刻工造成的。《舆地山海全图》上面的

海全图》，也有一些地理上的错误。最为明显

地名共有17个，后来全部出现在利玛窦于

的就是北美洲自西而东流淌的圣劳伦斯河。

1602年绘制的《坤舆万国全图》上。

在奥特里乌斯等人绘制的西文地图上，以及利

在《广舆图》等中国明代地图上，普遍画

玛窦后来的《坤舆万国全图》上，这条圣劳伦斯

出了中国北方的沙漠地带。利玛窦显然也吸

河都止于北美内陆地区。而在《舆地山海全

收了这样的画法，在《舆地山海全图》上画出

图》上，圣劳伦斯河却从北美洲东海岸一直向

了长长的沙漠地带。但由于《图书编》中的

西延伸到西海岸的加利福尼亚湾，从而将北美

《舆地山海全图》摹刻得比较粗糙，这条沙漠

洲大陆分割为南北两大陆地，使圣劳伦斯河以

地带很像河流，并且似乎与黄河连在一起了，

北的北美地区成为一个巨大的岛屿，

所以，有人误以为在这幅地图上，“明朝帝国

《舆地山海全图》全景式地向中国人展示

被画成由以下几部分组成：两个岛屿，再加

了欧洲人所知道的整个世界。在这幅地图后

上广阔的亚洲大陆的一部分”①。实际上，利

面的《地球图说》则以文字的形式介绍说：“天

玛窦并没有把明代中国画成两个岛屿。这种

有南北二极，地亦有之，天分三百六十度，地

所渭的错误，是由于研究者将沙漠地带误认

亦同之…地每度广二百里，南至北、东

为是河流而造成的。从保存在《图书编》中的

西，各七万二千里，是南北与东西数相等，而

《舆地山海全图》粗糙摹本来看，图上黄河的

异南北而东西者无据也。夫地厚二万二千九

形状，显然也是依据明代地图绘制的」

百零八里，上下四旁皆生齿所居，是浑沦一

与欧洲出版的西文地图相比较，利玛窦

球，原无上下。”可见在南昌期间，利玛窦认为

在《坤舆万国全图》上对海陆形状也做了一些

地球是一个完整的球体，南北直径等于东西

更改。比较典型的例子是，北美洲最北边的

直径，均为22908华里；赤道周长等于南北

海岸线上出现了两个大海湾，一个是“哥人

极之间的周长，均为72000华里；地图上的

河”的出口处，另一个是“何皮六河”的出口

每一个经度或纬度等于200华里。根据赵可

处。而在奥特里乌斯、老墨卡托(Gerardus

Mercator,1512一1594)和小墨卡托(Rumold

DJ.B.Harley,David Woodward.The History of

Mercator,1545一1599)父子、老约德(Gerard

Cartography,Vol.2.Book 2.Chicago 8.

de Jode,.1509一1591)和小约德(Cornelis de

London:The University of Chicago Press.1994,

p.171。中译文可参见[美]余定国著，姜道章译：

Jode,1568一1600)父子等人绘制的西文地

《中国地图学史》，北京大学出版社2006年版，第

图上，则只有一个大海湾。同样，在《图书编》

201页。

4

怀于万历二十五年(1597年)所写的《山海舆

章潢不熟悉外国地名而在摹绘时造成的，更

地图》序文，利玛窦在肇庆绘制的《大瀛全图》

多的可能是刻工造成的。

上已经提出地球的周长为“七万二千里”①

更加严重的是，《舆地图》中的有些地名，

这样，利玛窦在南昌期间，对于地球的大小，

如果没有与《坤奥万国全图》进行对比，根本

依然沿用他在肇庆时期的观点。与此相对

无法识读。例如欧洲西部的这一堆杂乱地名

应，这个时期的利玛窦估计，从欧洲到中国的

(附图)，只有借助《坤舆万国全图》，才知道这

路程（也就是他来华的行程）约为6万里。

里有“巴耳得峡”、“佛郎机”、“仸郎察”(“拂郎

1597年曾在南昌与利玛窦相遇的李日华，在

察”之异写)、“瓦私土”(“瓦私工”之误)、“那

“赠大西国高士利玛窦”一诗中因此而写道：

勿蜡”、“沙勿牙”等地名，而剩下的“巴”字，实

“云海荡朝日，乘风弄紫霞。西来六万里，东

际上与远处的“欧”“罗”两字组成了“欧罗

泛一孤槎。浮世原如寄，幽栖到处家。那堪

巴”。在亚洲西部，有“今圣土”三字，本来应

作归梦，春色任天涯。”@1598年7月，利玛窦

是对基督教圣地“如德亚”(“ludaea”,今译作

在南京绘制《山海舆地全图》时③，才改变自

“犹太”)的说明，但却被误置在“加蜡马弱”

己的观点，认为地球的周长是9万里，厚度为

(Caramania)的后面了。除了地名写法错误

28600多里，每一度为250里，欧洲到中国的

外，《舆地图》中有些地名的位置也是错误的。

距离为8万里④。利玛窦在北京期间，于

从附图中可以看到，利玛窦的老家意大利（地

1602年绘制了《坤舆万国全图》，1603年又绘

图上写作“意大礼亚”)，被错误地标在非洲北

制了《两仪玄览图》。在这两幅世界地图上，

部沿海。中国部分，“山东”两字被写在“京

利玛窦都沿用了在南京期间提出的关于地球

师”（今北京）的西侧，“山西”却被写在“京师”

大小的说法。

的东侧，位置正好反了。

在两幅《舆地图》的425个地名中，有68

二、关于《舆地图》

个地名源自中文文献，包括“大明海”“黄河”“海南岛”等中国地名；还有“朝鲜”“日本”“琉

章潢《图书编》中的《舆地山海全图》只有

球”“吕宋”“占城”“暹罗”“小天竺”“小爪哇”

17个地名，透露的信息有限。而该地图后面的上下两幅《舆地图》，则为研究利玛窦世界

①(明)王同轨：《耳谈类增》卷三三《（山海舆地图）

地图提供了丰富的资料。这两幅《舆地图》上

说》，《续修四库全书》子部第1268册，上海古籍出版社1996一2003年版，第203一204页.

共有地名425个⑤。其中，《舆地图》（上）有

②（明）李日华：《李太仆恬致堂集》卷五《赠大西国

300个地名，可谓密密麻麻。《舆地图》（下）

高士利玛窦》，《四库禁毁书丛刊》集部第64册，北

也有125个地名。通过与《坤舆万国全图》进

京出版社1997年版，第178页。

汤开建、周孝雷：《明代利玛窦世界地图传播史四

行对照，可以知道，《舆地图》中的一些地名明

题》，《自然科学史研究》2015年第3期

显是错误的。例如，“冰海”“下地”“奴龙伯”

④(明)郭子章：《玭衣生黔草》卷一一《（山海舆地全

图)序》，《四库全书存目丛书》集部155册，齐鲁书

“亚奴皮亚大”“何皮六河”“矮人国”“得木汉”

社1994一1997年版，第356一357页。

等地名，在《舆地图》中被误写成“水海”“下

⑤有一地名在《舆地图》（上）（下）都各有一处，因此

实际上只有424个地名。但由于两幅《奥地图》中

池”“如龙伯”“西奴皮亚大”“河皮大河”“倭

的该地名在地理范围上并不完全一致，因此，将其

人”“得米汉”等。这些错误，有的可能是由于

作为两个地名处理

等域外地名。有些地名，虽然不是直接来自

犬嗥”的“狗国”②。宋朝李攸则把这个“狗

中文文献，但却是利玛窦根据中文文献引申

国”定在朝鲜半岛附近：“东屯：女罗，女真

出来的，而不是从西文文献翻译过来的。例

新罗，百济，野人国，狗国，灰国，黑水

如，把整个太平洋称为“大东洋”，把亚洲沿海

国。”⑧明朝人也将这个狗国定在“契丹北”④。

称为“小东洋”①；把印度洋南部称为“西南

利玛窦大概就是根据这类中文文献的记载，

海”，与此相对应，太平洋东南部就被称为“东

而将“狗国”置于亚洲大陆最东北的沿海

南海”等。在这68个源自中文文献的地名

地带。

中，有55个地名在《坤舆万国全图》上完全一

尤其重要的是《舆地图》中关于东南亚及

样。“黄河”“九泉”“海南岛”“真蜡”“缅”“身

南亚的以下四个地名。(1)满刺加。在16世

毒海”这六个地名，在《坤舆万国全图》上被分

纪欧洲人所绘地图上，马来半岛最南端标有

别写作“河”“九十九泉”“琼”“真腊”“缅甸”

“Malacca'”。这一区域，在古代中国文献中被

“身毒河”，略有差异。《坤舆万国全图》上正

称为“满刺加”（又作“马六甲”“麻刺甲”等）。

确的“泰宁”“忽鲁谟斯”“榜葛剌”三个地名，

利玛窦将“Malacca”正确地译为中国文献所

在《舆地图》上被误刻成“恭宁”“思鲁误斯”

说的“满刺加”，而不是根据“Malacca”的读音

“榜葛利”。只有四个地名在《坤舆万国全图》

随意音译。(2)“身毒”。在奥特里乌斯等人

上没有出现过，即“私定卫”“沙倭子”“朔漠”

绘制的西文地图上，印度河被称为“lndu

“西域”。因此，在《舆地图》68个源自中文文

且.”，而古代中国文献则将印度称为“身毒”。

献的地名中，有64个实际上被《坤舆万国全

利玛窦虽然将“India”译为“应帝亚”，将

图》所吸收、沿用。需要说明的是，《坤舆万国

“Indostan”译为“应土私当”，但并没有采用

全图》将《舆地图》中的“身毒海”改为“身毒

与此相关的地名来称呼印度河，而是将其泽

河”（指的是印度河），无疑更加符合实际，但

为“身毒海”，说明他已经知道印度河流域在

“河”“琼”这两个简化地名，反而不如“黄河”

中国古文献中被称为“身毒”。当然，《坤舆万

“海南岛”清晰明了。

国全图》将“身毒海”改写为“身毒河”，则更加

在《舆地图》上，明朝两京十三省的位置

贴切。(3)“榜葛刺”。16世纪西方制图学家

基本正确；“兀良哈”“女直”“五国城”“九泉”

将现在的孟加拉一带称为“Bengala”。这个

“鞑靼”“昆仑”“西番”“安南”“真蜡”“缅”等西方地图上没有的汉字地名，其位置与明代地

①利玛窦所说的“大东洋”和“小东洋”，在地理范围上不同于古代中国人所使用的概念。根据元代陈

图大体相同；“星宿海”这一地名及其形状，以

大震的《大德南海志》，“大东洋”主要是指加里曼

及曲折的黄河形状，也与明代地图相类似；日

群岛以南海域，“小东洋”则主要指非律宾诸岛及

本列岛的形状更接近中国人绘制的地图，而

加里曼群岛附近的海域。见刘迎胜：《东西洋、南海传统航线与南海的名称》，《国家航海》第11辑，

不同于西方地图。所有这一切都表明，利玛

上海古籍出版社2015年版，第50一63页。

窦在绘制《舆地图》时，参考了明代中国人绘

②《新五代史》卷七三《四夷附录第二》，中华书局

1974年版，第907页。

制的地图。《舆地图》中的有些地名还说明，

③（宋）李攸：《宋朝事实》卷二○，中华书局1955年

利玛窦研究过中国古代文献，亚洲最东北的

版，第315页。

④

“狗国”就是一个例子。《新五代史》等传统文

(宋)陆佃撰，牛衷增辑：《增修埤雅广要》卷六，《续修四库全书》子部第1271册，上海古籍出版社

献写道：在韈劫子之北，有“人身狗首”“语为

1996年版，第313页

6

···试读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