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形式语用学导论》高清PDF文字版本|百度网盘下载

张韧弦有较好的计算机语言学和逻辑学的基础，在复旦攻读博士学位期间就
对语用推理的形式化表述产生了浓厚的兴趣，毕业后去上海交大工作，仍锲而不
舍，写出了这本著作。 形式语用学是运用形式化的手段研究语用问题的学科，因此不难理解这个领
域的先驱者几乎都有数理逻辑和形式语言学的背景。他们的研究不仅确立了形
式语用学的学科地位，而且也丰富了逻辑学的内涵。现代逻辑学中的时态逻辑
（ｔｅｎｓｅ ｌｏｇｉｃ）和模态逻辑（ｍｏｄａｌ ｌｏｇｉｃ）等重要内容，就来自于对指示语的形式语用
学研究。大约从上世纪 ８０ 年代初开始到 ９０ 年代中期，形式语用学的发展进入了 一个新的阶段。学者们用最简单的一阶逻辑（ｆｉｒｓｔｏｒｄｅｒ ｌｏｇｉｃ）和模型论（ｍｏｄｅｌ
ｔｈｅｏｒｙ）辅以认知逻辑（ｅｐｉｓｔｅｍｉｃ ｌｏｇｉｃ），对量含义和先设及其投射问题进行了形式
化描述，随后又产生了话语表征理论（Ｄｉｓｃｏｕｒｓｅ Ｒｅｐｒｅｓｅｎｔａｔｉｏｎ Ｔｈｅｏｒｙ）和文本更新
理论（Ｆｉｌｅ Ｃｈａｎｇｅ Ｔｈｅｏｒｙ），用来研究有定无定名词短语的所指和话语回指问题，还
有 “情境语义学”（Ｓｉｔｕａｔｉｏｎ Ｓｅｍａｎｔｉｃｓ）、加标演绎系统（Ｌａｂｅｌｌｅｄ Ｄｅｄｕｃｔｉｖｅ Ｓｙｓｔｅｍ）
等，开始显示出语用学形式化研究的独特性。在语用推理方面，有缺省逻辑（ｄｅ
ｆａｕｌｔ ｌｏｇｉｃ），逆证逻辑（ａｂｄｕｃｔｉｖｅ ｌｏｇｉｃ）等非单调逻辑（ｎｏｎｍｏｎｏｔｏｎｉｃ ｌｏｇｉｃ），用于一 般含义的研究。 形式语用学借助逻辑学、人工智能、形式语言学、计算语言学的相关理论，用
形式化的手段研究语义语用界面现象，包括指示语、有定无定名词短语、指代（回
指）、先设、焦点、语力、含义、语用推理、话语结构等。但作为形式语用学的入门
书，不可能罗列所有的形式语用学理论，因此本书主要介绍形式语用学的基本理
论，并选择回指、言语行为、先设和一般会话含义这四个代表性的研究领域进行探
讨和分析。 “形式”一词，既可指研究对象的本体特征，也可指方法论，本书的内容显然属
于第二种，即用形式化的方法研究语用学，具体来说就是用形式化的研究方法对
研究对象进行精确描述和抽象概括，以符号化、数量化、公式化、模型化、图示化等
为表现手段。这种对语用学的形式化研究，也是现代科学普遍采用的方法，因为
形式化是抽象化的基础，而抽象化则导致对现有的假说、观点和理论的高度提炼， 是科学发展的必然趋势。因此，形式语用学就是“形式化的语用学”，即使语用学
的研究对象在性质上是非形式的，但是研究方法仍然可以是形式的，因为研究的
对象和方法之间不存在必然的联系。用形式化的方法研究语用学不仅完全可能， 而且还可能有一定的优势，如直观等。 在从事形式化研究时，研究者为了构造形式理论或模型，需要先规定一套初
始框架，包括各种符号的使用，各种概念的定义，以及一个数量有限的公理或规则
系统，然后在这个规模有限的框架内，推出各种有意义的表达式、定理和结论，所
以形式化研究的结果，都不只针对于某个别现象，而是针对一类现象。在用抽象
的符号和公式代替具体的语用事实后，符号的逻辑属性便与符号的解释相独立， 研究者只需将注意力投向形式系统本身而无需考虑该系统成员在外部世界中的
对应物。形式化的严谨，使得在形式系统中的每一个结论的得出，都要经过一系
列前后相继的步骤，每一步都要遵循被某条公理系统保证的规则或定理，因此得
到的结论既可以被证实也可以被证伪，而“可证伪性”（ｆａｌｓｉｆｉａｂｉｌｉｔｙ）正是科学结论
的重要属性。从技术角度考虑，形式化方式为语用研究提供了相应的元语言
（ｍｅｔａｌａｎｇｕａｇｅ），是用符号来形式化地研究语言，则可摆脱自然语言歧义的困扰和
羁绊，使研究者能将注意力聚焦于符号之间纯粹的抽象关系而无需考虑自然语义
的干扰，我认为这至少可以解决一部分语言使用问题。

从《形式语用学导论》的定题到书稿草成，历时一年有余。一年多来，平时总
觉得似有千言万语不吐不快，临到提笔撰序，竟一时语塞，不知是否中了公式符号
的魔咒，还是暗合陶潜的“欲辩已忘言”。尽管如此，有些话还是要向读者、向自己
交代的。
换成五年前，“形式语用学”对笔者来说还是一个陌生的名词，那时，游荡于理
论语言学诸领域之间的我甚至还没对语言的形式化研究产生真正的兴趣。在某
堂课上，我的博士生导师熊学亮教授提到了盖士达的预设和会话含义的形式语用
学模型，当时的我并没有太在意。后来的某天下午，在复旦文科图书馆一楼和二
楼的夹层中（平时很少有人驻足细查这里的宝藏），我瞥见了积尘的 Ｐｒａｇｍａｔｉｃｓ： Ｉｍｐｌｉｃａｔｕｒｅ，ｐｒｅｓｕｐｐｏｓｉｔｉｏｎ ａｎｄ ｌｏｇｉｃａｌ ｆｏｒｍ 一书，作者 Ｇａｚｄａｒ。蓦然想起老师的话， 当即如获至宝般地将此书借下。毫不夸张地说，这本书成了我此后学术生涯的指
路明灯，我对形式语言学和形式语用学的兴趣皆由此出。 对盖士达理论体系的评述可参见本书的第 ５ 章，在此略去。但我想指出的
是，盖士达对预设和部分会话含义的形式化工作为我展现了一个魅力无穷的世
界，因为此前我从未想过语用学领域的意义可以被如此研究。在不到一周的时间
内通读完此书后，我感觉一种久埋心底的学术抱负被唤醒了，那就是用一种高度
严谨的、科学的理论手段研究自然语言的意义和使用。盖士达的书告诉我这是一 条走得通的路。引路人的分量则是不可低估的，因为此后虽然也接触了肯普森的 “动态语义学”、盖贝的“加标演绎系统”、卡德蒙的《形式语用学》和阿舍与莱斯卡
里蒂斯的“分段式话语表征理论”等更精密复杂的形式体系，但盖士达的理论，特
别是他的公式表达法和语境观，对我的影响可能是最大的。细心的读者在阅读第
６ 章我自创的形式模型时就能感觉到这种影响。 在整体上，全书的第 ３ 章至第 ６ 章是主体部分，分别介绍如何在语用学的几个
传统研究领域作形式化的工作，包括前指（指代）与话语表征理论、言语行为与语
力逻辑理论、预设与潜预设理论、一般会话含义与缺省逻辑理论。其中的前三章
以诠释国外学者的理论为主，加以适当的评价与阐发、第 ６ 章主要来自于我近年
来的研究所得，部分内容源自我的博士论文。需要指出的是，发展到今天的形式
语用学理论学派林立、百家争鸣，对于同一个语用现象可以建立完全不同的形式
描写体系，这些丰富的内容不是一本《形式语用学导论》所能穷尽的。因此我在书
中仅仅撷取一些颇有影响和颇具代表的形式理论与模型，以帮助入门读者了解将
语用现象形式化的特点和办法。作为形式语用学的入门读物，本书并不以“新”为
目标，有些理论并非当前讨论的主流（例如塞尔和范德维克的语力逻辑理论），而
有些理论早已更新换代（例如话语表征理论），但我在书中追求的是“全”，即令读
者通晓形式语用学的概貌，并向读者传递我的这个坚定信念：即使是最“语用”的
现象，形式化仍有用武之地。 既然是入门级的读本，书中便有意安排了第 １ 章和第 ２ 章。可能有些读者此
前还不知道有“形式语用学”，甚至诧异于这个名称，第 １ 章就是为他们准备的。 这一章比较系统地介绍了形式语用学与语言语用学的关系、它的缘起、现状和发
展，并简要阐述了语用现象形式化研究的立场和特点，以期给读者一个全面的印
象。第 ２ 章介绍了形式化研究的基本工具，包括常用的符号公式体系、命题逻辑、 谓词逻辑，等等。由于这部分内容是钻研形式语言学和形式语用学的必备知识， 建议对此不太熟悉的读者仔细阅读，同时获得形式化研究的“感觉”，以迎接后面
的挑战。如果看过一两本逻辑学方面的专著，比如斯特劳森的 Ｉｎｔｒｏｄｕｃｔｉｏｎ ｔｏ Ｌｏｇｉ
ｃａｌ Ｔｈｅｏｒｙ，则完全可以跳过此章。 此外，要读懂书中的大部分内容，并不需要很多的预备知识。对语义学和语
用学略知一二就行，如果读过系统的语用学教科书，比如列文森的 Ｐｒａｇｍａｔｉｃｓ，就
更理想了。但这并不意味着阅读《形式语用学导论》是一件轻而易举的事，虽然我
已竭力在原理的解释和文字的表达上做到通俗畅晓，但形式化研究的本质特点决
定了它不可能流于浅显。但正因其过程之艰难，才成就理解后的喜悦和满足。对
于我，写作的过程也是思考的过程、学习的过程；写完此书的那一刻，我深深地体
会到一路走来的艰辛和抵达终点的欣悦。在某种程度上，我只是比读者诸君先行 一步，经历了险阻也品赏了美景，现在我诚恳地邀请各位也踏上这一段旅途、挑战
智能的旅途、开拓眼界的旅途、苦尽甘来的旅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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